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融堂先生像赞 南宋 · 虞兟
四言诗 出处:全宋文卷七九八四、嘉靖《淳安县志》卷一一、光绪《淳安县志》卷一○
伟哉丰神,潇洒绝尘。
光风霁月,陶泻性真。
道山穹窿,蜀阜嶙峋。
穷邪通邪,千古令名。
祖师堂联句 明 · 王弘诲
七言律诗 押阳韵
懒性从来野兴长,入山真爱懒融堂(王)
园林日出喧鸡犬,栋宇人传自晋唐
万壑尽含风树色,诸夭不散雨花香(王)
已非年少贪相赏,随地呼童典鹔鹴
钱肯堂诗序 南宋 · 何梦桂
 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九四、《潜斋集》卷七
平易者,诗之正声也。
心形于声,心正而后声正,故知声可以观心。
肯堂钱君,修谨士也,以其读书馀暇,发之吟咏,不肯镌心镂肝,以为艰深刻苦之语,其辞气平易似其人。
先正融堂先生学派慈湖,其为文若诗,皆根本义理,肯堂融堂群从子弟,意必得其遗馀也。
康节先生曰:「吟自在诗」。
自在者,平易之谓也。
夫布帛不丽于纨绮,菽粟不美于膏粱,不知布帛之有馀用、菽粟之有馀味,而纨绮膏粱,知道者厌之。
肯堂诗,吾于是乎观之矣。
尝挟册徵余序,为之书。
融堂 宋 · 吕人龙
七言律诗 押虞韵
直道人间未可孤,朝廷有意用真儒。
故将通鉴烦司马,不使春秋欠董狐
握节米猪高节不,盗名齐豹得名无。
若商败狄鏖秦事,先轸何尝是匹夫(以上明姚鸣鸾嘉靖《淳安县志》卷一七)
钱融堂先生赴聘叙 宋 · 吕人龙
 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六○、《蜀阜存稿》附录
盖闻荆山之宝,价必满于连城
渥洼之乘,歌必登于清庙。
天之于物也,负之以殊姿,挺之以逸气。
怀瑰抱玮、绝去俦伍者,犹将屈必伸,幽必显,间关诘诎,媒进其路,以希达其超迈不群之姿,而况于人乎?
是故莘野未起,聘自汤来;
岩筑方勤,梦从帝赉。
天固不容以其庙堂之器,委之沟壑而已也。
融堂先生少负奇才,长通百家,溢而为文章,融而为议论,金声玉振,云拥峰生。
年逾四十,崎岖不售。
乃一日端居内省,洞然八达,遂悔其少作,尽焚其旧所为文,独与古圣贤远相酬酢于千载之上。
天之未丧斯文,意于是发之乎!
先是,慈湖先生尝荐于朝,先帝嘉纳之,未及录用,而遗弃臣民。
丞相萧国乔公又荐诸朝,上方以文治天下,且闻其名,亟奏亟可。
恳辞不允,行有日矣。
呜呼,是何异于荆璞入秦而连城价重,渥洼至汉而清庙登歌哉!
大凡地无幽远,得人为贵。
濂溪以周子名,伊洛以程氏显。
我淳而今而后,得不以先生大振厥声乎?
昔者王豹处于淇而河西善讴,绵驹处于高唐而齐右善歌,况我先生馀波沾润,得不家兴行而人向方乎?
同志有会,所以舒心,期合众欢,人之情也。
凡我同志,盍相与举卮,为先生寿乎?
噫,先生升矣,望先生之仁、学先生道者,寿先生之外,又举杯相属曰:雍伯之圃,多新种之玉;
王良之宅,皆骐骥之乘,并以自贺可乎?
先生闻之,亦胡卢而笑也。
嘉熙戊戌八月之吉
门生澄清吕人龙百拜序。
赋古调贺融堂先生赴召兰台十首序 宋 · 吕人龙
 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六○、《蜀阜存稿》附录
融堂先生,昭代正人,清朝肥遁,云眠月笑,若将终身。
宰相亟荐,天子立召,不使夷犹于有莘之野,徜徉于磻溪之滨。
岂非负天下之望者,必将任天下之重哉?
人龙愚不敏,以为天子待先生而为政,政将奚先?
辅成君德,赞助相业,斯其上也。
其次则选谏臣,择监司守令,塞侥倖之门,杜货贿之路,内治之所当先;
镇抚夷狄,择谨将帅,外治之所当重。
是皆先生之所欲言于朝,而天下亦有望于先生
人龙是故举其大者,辑为一诗,以诵其所以,而以先生之自爱者终焉。
其诗凡十首。
若夫脂韦其口,锦绣其辞,以饰情而贡佞,意先生之所厌闻,故不敢陈。
先生恕其狂而教之。
肯堂记 宋 · 吕人龙
 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六○、《蜀阜存稿》附录
吴越钱氏之子孙多俊秀,自大理寺丞派居新安,其后徙严淳,而英烈二侯生焉。
惠济侯再世孙曰融堂先生,以道淑人,续象山慈湖不传之脉,为世鸿儒,此其表表尤著者也。
惠显侯五世孙曰鉴,亦能存先志,知所尚,为当户儿。
有扁其新居之堂曰「肯堂」者,一日袖「肯堂」两大字款门而来,告曰:「我先人将建斯堂,训鉴等诵诗读书,以不坠家声。
既底法矣,而未得卜也。
红颜未凋,白日西匿,小子追在耳之言,越数年而后构工。
每一循省,悲喜交怀,先生能为我记之乎」?
予闻之竦然,因思人子之道有二。
在《鸱鸮》之诗曰「鸱鸮鸱鸮,毋毁我室」,又曰「予室翘翘,风雨所漂摇」。
此忧隳先业之已成者也。
在《大诰》之书则曰「若考作室,既底法,厥子乃弗肯堂」者,欲成先志之未遂者也。
今吾子肯于斯而新是堂,质诸书可以无愧矣。
虽然,子之先君子与余善,予知特深。
予尝评其人,才大而心小,气锐而时平,虑长而数悭,赍志以没,其不满于中多矣。
剑去庭空,时方多。
若使其至今犹在,勤王报国,不获效二侯牛山之忠,则教子若孙,必期寿象山慈湖之脉,不务营一室而已也。
吾子于今苟能思其志之所未遂,续其行之所未到,良规懿范,触类而推充之,使踵踵相蹑,心心相照,其为肯堂也大矣。
如是而登斯堂,则历阶就席,如接慈颜,如见喜色,如平居戏䌽,其乐无涯,岂止风月佳时,命俦啸侣,向爨下故物之桐,味架上手泽之书,一觞一咏,聊以自娱而已哉?
吾子既肯堂矣,亦肯予言否?
庚辰灯夕后三日。
新亭 宋 · 吕人龙
 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六○、嘉靖《淳安县志》卷一四、乾隆《严州府志》卷二九、蜀阜小志
淳祐元年融堂先生归自史馆,尽出蜀阜之奇而揭之亭,明年正月竣事,某侍先生历登焉。
入门,萧萧夹道迎人,坡陀而上不数步,便觉清风有掖我尘外意,亦可少驻以自慰,曰「亦亭」。
从亦亭而上,折而东去,又西南跻,以至山椒,修篁万个,环幽斋数十重,曰「敬止」。
敬止之西,势隆然,中起为一山,最高处亭八柱,冠冕其上,曰「岿然」。
先是「敬止」诛茅立木,慈湖先生名之,遗墨在壁间:「禹曰安汝止文王曰于缉熙敬止」。
慈湖壁间所书,觉禹之为禹,文王之为文王洋洋乎如在其上也。
「岿然」高旷轩敞,洞乎八达。
某问所以名,先生曰:「先圣荅子张之问,明备如此,不可重下注脚」。
一笑而起。
又西去数步,有大栎可数十围,高不知几千尺,势薄霄汉,方壮而未老也。
数株,澹然离立,花时而往,犹竦然敬爱,想绿阴覆地,鸣禽上下之,使人恋恋不能去,亦可亭矣,曰「可亭」。
出可亭,转西路,达山隐。
隐筠,坡翁之旧隐也,有诗五章。
先生后名达观堂,对今名「此山堂」。
蜀阜佳境至此尽矣,登山之履自此回矣。
此山堂后墙门两柱见者,知其为出境岐道也。
双扉则见大舟轩然,势欲飞动。
噫,此非傅岩之舟乎?
不然,凉秋八月,将乘此问银河路,取支机石乎?
胡为无人呼渡,尽日自横也?
自亦亭至山隐,大抵皆竹木森映,左右蔽亏,惟此亭浮空外寄,招引别山。
西南当空,一望数十里,对面有山凝然,默与主相拱揖。
先生自谓尤爱此,吟咏方殷,特号「野翁吟亭」。
而下转山脊,历牧庄,抵月池,徘徊咏归亭上,晚乃憩广塾。
穷日之力,乐而忘归。
是时宪使郡侯方交书招先生出,呜呼,有山如此,宜先生之未暇也。
今夫世之役一民,试一吏,翩然入仕者,得如亦亭之徒出尘外者乎?
青衫白发,老死州县下僚者不可胜数,其有艰难屈折,致身邃密,显志高明,百千万亿而无一二。
官高则身危,望重则势逼,得如敬止、岿然之乐处其上乎?
青冥垂翅,便为蹭蹬,方之可亭,吾未见其可也。
而况去天益远,如弗克堪,奚有于「达观」、「野翁吟」,悬隔万里,愁锁天涯,视「咏归」之咏,「广塾」之广,又何如哉?
语未竟,先生欣然而笑。
虽然,孔子三月无君则皇皇然,孟子孔子周流忧世。
方今明天子侧席求助者垂二十载,而屯难蹇塞,外则强邻虎噬,荡摇我边疆;
内则赃吏蚕食,鱼肉吾赤子。
回百川,起九死,将非其人不可。
敢招诸亭而历告之曰:未可以固我先生也。
又再拜告于先生曰:未可以遁我生灵也。
先生默然不荅。
后五日,次苐其辞为记。
吕人龙撰。
惜馀春慢 其四 春雨 明末清初 · 梁清标
 押屑韵
晓气凝寒,春阴酿雨,庭院陡然凄绝。
钩闲斗帐,奁闭金虫,儿女麻衣如雪。
追忆私语清宵,世世生生,肯教孤孑。
叹同林栖鸟,一朝分影,空余鹃血。

那忍见、花发新枝,枕回残梦,几阵廉纤未歇。
雕檐淅沥,万缕千丝,滴入愁肠百结。
谁料魂消好春,半臂犹温,三生重说。
最伤心又报,芳原打取,钱时节。
浣溪纱 清 · 龙启瑞
 押词韵第三部
捧出留筵玉一枝。
歌尘记拂缕金衣。
相逢恰是簸钱时

碧玉华年空自误,紫云芳讯已嫌迟。
春风图画只依稀。
吉州能仁寺重修记 宋末元初 · 刘辰翁
 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七一、《须溪集》卷四、同治《庐陵县志》卷四五、民国《吉安县志》卷七
往时春游出半苏堤,过凤山,能仁止观道场在二园间,古木萧然,前尘自消。
余时过诗人堂下,曳倦入寺,寻山谷留题,徘徊受禅师井塔久之,闻塔下泉声泠然,乃能去。
后数年过之,则荒苔路断,种为墓林,山门昼扃,钟鼓弗考,僧散莫居。
又二十馀年而德祐初元融堂冲师拾于众人之所不取,蓬累处焉。
余乃避乱祷张祠,识之颓檐之下。
衣弊履穿,宾主不备,然空空有意兴复,首以记请。
余甚嘉而狂之,为举荆公《龙兴寺记》语为笑。
出寺门,见断经幢草间,摩娑彷佛认唐咸通字,叹兴废之去来,托浮沉于俯仰,茫然知复来者之何如,而惓焉图余以不朽也。
然自是有城西来者,言能仁再造,栋宇日盛,衣冠时至,赞叹佳胜,篇咏不绝。
惟余想见旧处,凄其如初。
去年采菊至林下,师坐堂上,汲止观泉,煮罗汉手,植雨供余。
回廊蜿蜒,重檐静深,龙象从容,楼阁飞动,凭栏草竹,犹有佳色。
念往时徵记,以为戏论,今而余诺之有宿责。
盖为之周遭徙倚,举目苍然,彼汪堤与会园复安知其至此。
因问师以何佛力,建此胜事。
师曰:「吾空钵入山,视诸山藏薄,寺又日蹙。
昔在景祐,本公则有若应真堂化供。
吾何佛力之有,惟是先畴之不腆以诲沈汁,一二居士剖田劝相,地灵悔祸,侵疆来归,人持华严,选入吾社。
陵迁谷满,粥熟鱼清,祠山其颓,复创金碧。
吾能勤能俭,而不能者时时自当尔,如雪地麦,如山顶泉」。
善哉乎冲!
往时士大夫为县,或始至一郡,必曰不可为,即小腆如出己力,厚秩以邀之,峻迁以答之,犹有赴北门而怨南山者。
而释氏之徒以攻苦出愿力,拨乱起废寺,俛然若有迫而为之,虽岁增千柱,日食万指,亦以为吾道。
盖是无能名,无实功,无尽分也,则凡能言者愧是矣。
驿传倾,田赋陷,货来积,府藏虚,徒飞书倚牍,携上听,市众援。
死之日,墓有谀,史有谥,盖知者以为民贼,而论者以为人才。
吾非厚自毁而尊异彼也,言之何及。
将以泄吾心所甚愤,而激来世以所可羞,庶几虚伪省而真实见。
如冲才,使冠巾与人间事,吾岂忧残敝与凋乏哉!
一废一兴,必有痛坏千古者,而后识吾言之悲也。
尽大地皆佛心,则皆能仁也。
而儒者以仁为公、为觉、为爱、为当理而无私心之谓,讲焉而未已,而皆其似也。
若未有文字之先,既有天地之后,岂可以一言尽哉!
既有天地,无一物而非仁,未有文字,无一事而非仁。
不知全体,则质之手足,證之一果一核,自以为似,而其实愈远。
惟佛以不能为能,而吾以无不能为能。
以无不能为能,则虽尧舜有所不能矣。
前所陈者皆能也,而未至于无能也。
无能者不在是,无能者无不能也。
师于是劳勚七年矣,山前后应复者无不复,应有者无不有。
种松竹坪,甃古路,蟠青翳密,位置亭次,映带八泉,将复为禅林胜处。
而退然不自以为能事,方卷卷焉理诗人堂,表山谷祠。
余问师修复至此备矣,止观塔安在,师从坐起立,目光炯然。
念奴娇 荷叶 明末清初 · 屈大均
 押词韵第四部
穿波初叶,似钱时、已有明珠无数。
红白难知那一种,解为佳人先吐。
白鹭东西,紫鸳南北,争戏田田处。
香罗全展,摘裁裙子应许。

记得西子湖边,冰蟾已上,犹唱菱歌去。
欲取丝丝缠玉臂,那管芙蓉无主。
斜倚冰盘,静摇风佩,谁戏莲心苦。
团圆须蚤,冷飙容易侵汝。
九日融堂池上 南宋 · 钱时
七言绝句 押寒韵
岩花不趁中秋约,篱菊齐供九日看。
冉冉隔墙风不断,夜深和月倚栏干。
融堂对月 南宋 · 钱时
七言绝句 押歌韵
蛮触封疆奈若何,天公老眼自驱磨。
六窗洞彻无遮障,此夜融堂得月多。
融堂四书管见序绍定二年四月 南宋 · 钱时
 出处:全宋文卷七○一六
时未弱冠,先君子筠坡翁授以《论语》及《中庸》、《大学》,且曰:「只会得『学而时习之』一句,馀书不解自通」。
属遭多难,虽崎岖颠顿万状,服膺斯训,未尝庋置。
然不过寻绎先儒文义,助之演说。
年踰四十,忽自警省,始大悟旧学之非。
于是取三书读之,洒然如脱缠蔓矣。
间因讲习,积而成编,后获从慈湖先师游,竟椟藏弗果出,迨今十有三载。
春二月,儿辈请观,乃稍稍删润,附以音训,并述《古文孝经》二十二章,题曰《四书管见》。
呜呼,非敢为他人道也,传之家塾,庶几先君子之志云。
绍定己丑四月二十日蜀阜钱时书。
按:《四书管见》卷首,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。
孝悌说淳祐元年七月 南宋 · 钱时
 出处:全宋文卷七○一六
文叔孙甫六期,与二弟读书,洒然可喜,求予作《孝弟说》甚勤。
别后又寄字,愿速得。
且云:「与二弟日望之拳拳」。
余平生见人富贵利达之事,一无所慕,至若佳子弟,则心诚爱之。
况方童稚,能以孝悌为念,尤愚心所甚爱者,安敢啬于言?
孟子曰:「孩提之童,知爱其亲。
及其长也,知敬其兄」。
今二三子日在亲旁,恋恋依依,长少有序,融融怡怡,是孰使之然哉?
此不学之良能,此不虑之良知。
良知良能,我所自有,何待他人讲说?
见于日用,无非事实,初不在乎语言。
保养此心,常如童稚之时,则安有不孝不悌者?
而今不必求之高远,且如每日就学,是而祖父之所欲也。
蚤暮孳孳,始终不懈,则足以得其欢心矣,非孝乎?
端庄自律,是而祖父之所欲也。
出入济济,不为戏弄,不习下俚,不交非类,则足以得其欢心矣,非孝乎?
年日益长,学益知方,为君子儒,究向上事,立身行道,无忝此生,则其为孝,孰大于是?
《书》曰:「惟孝友于兄弟」。
《中庸》曰:「妻子好合,如鼓瑟琴。
兄弟既翕,和乐且耽。
宜尔室家,乐尔妻帑」。
父母其顺矣乎!
兄弟者,父母之遗体也。
在五常中,为天属之至亲,故昔人譬之手足。
感念同气,相视一体,则兄自然友,弟自然恭。
惟夫不知有父母,不念此身之所自来,是以私意蔽隔,情义睽乖,临货则私货财,有妻子则私妻子。
才有优劣,事有利害,则讣利害,相忌相嫉,相怨相仇,相扼相倾,不翅若夷狄禽兽。
无他,不孝故也。
未有孝而不友者,未有兄弟和而父母不顺者,小子其勉之。
诚孝矣,则以之上奉祖先,旁睦宗族,无非此孝也。
诚悌矣,则以之出事长上,远及乡邦,无非此悌也。
故曰:「孝悌之至,通于神明,光于四海,无所不通」。
又曰:「尧舜之道,孝悌而已矣」。
夫莫圣于尧舜,莫妙于神明,莫大于四海,举不外乎孝悌。
孝悌无别旨,即此日知爱知敬者是,小子其勉之。
淳祐辛丑七夕蜀阜钱时
按:嘉靖《淳安县志》卷一六,天一阁藏明代地方志选刊本。
融堂讲论 南宋 · 钱时
 出处:全宋文卷七○一六、《宋元学案补遗》卷七四
论学先论志,天下之事未有无志而成者。
养叔之射,庖丁之牛,之于斤,秋之于弈,痀瘘之于蜩,与夫钟、王之于书,吴道子之于画,虽一艺之微,皆定于所志。
习之终身,不厌而后造其极,况吾圣人之所谓学乎!
为学当以圣人为的,学圣人当以闻道为的。
三代而下,或志于纵横,或志于刑名,或志于富强,或志于虚无。
异端邪说,纷纷千流万派,而卒为名教之罪人。
若是者,非无志也,不先立夫其大者,而志非所志也。
有所嗜好,即不足以言志;
有所系累即不足以言志;
有所拘随,有所贪恋,即不足以言志。
有苟焉自恕之念,不足以言志;
有自诡自欺之念,不足以言志;
有剽轻浮动之念,不足以言志;
有藩篱物我之念,不足以言志。
无深固不拔弗得弗措之见,而有营求卜度,揣摩校计之念,不足以言志;
或陨穫于贫贱,或充诎于富贵,或回挠于忧患变故,或变乱于生死祸福,皆不足以言志。
孔子圣人也,自常情言之曰天纵,曰生知,宜若迥出天外,不可梯接者。
反观其自叙,三十而立矣,不至于不惑不止也;
四十不惑矣,不至于知天命不止也;
五十知天命矣,不至于耳顺不止也;
六十耳顺矣,不至于从心所欲、不踰矩不止也。
然沿流而溯其源,所以首途发轫,不过曰吾十有五志于学而已。
大哉志乎,虽圣人从心所欲不踰矩之妙,由此而始,况学圣人者乎!
此志一立,金石可化,水火可蹈。
况天爵良贵,我所自有,全体浑然,匪由外铄,而有不可得者乎?
世之人富贵利达一切难必之事,往往决志求之,昼夜忧劳,莫知所止。
至于此事,不烦措画,不费经营,一念之回,八通四辟,出险阻而由大路,脱荆棘而居广居,所谓素其位而行,无入而不自得者,乃或甘心暴弃,而不知求,亦惑矣。
紫霄山行记 南宋 · 钱时
 出处:全宋文卷七○一七、《蜀阜存稿》卷三
富阳县东去五里所,舟著南岸,日且至。
遥山浅霭,盎盎如李花
时余领许正甫、侄子樵行沙上,曲折入阡陌十馀里曰望仙。
繇望仙入山中,又数里,得老子之宫二。
非有幽岩邃谷,瑰伟绝特之胜可登览,两山相包束,荒墟聚落耳。
绍兴初一女子孙姓结草山下,已而里中稍稍葺庵居之。
杨和王方以勋旧奉朝请,謦欬指顾,朝野轻重。
一旦为作道院,事遂响播,流入宫禁。
蒙三朝殊赉,规模用大拓侈,锡名紫霄。
女冠百人,没入而未度者百人,仆厮及其他杂役百人不止。
岁入饶衍,无有艺极。
庆元间,其徒请主岳祠于外,辄并缘权贵,侈僭异宫,而思孝院之名复用角立,亦有女冠三十辈。
呜呼,何其盛哉!
余尝谓事无巨细,无邪正,未有不得所依乘以克济者。
异端之教,大抵善幻,以诳丐为业,非真能祸福吾民,而后簧鼓于天下,惟得所依乘。
又有力足以扇其声焰,张其气魄,是故一倡而群和之。
伊、傅乐尧、舜之道,以终其身,不逢其会,老死耕筑,谁知之者?
柳下惠于鲁而臧文仲孔子于齐而晏婴,固自有天命也。
何物女子,而所遭则然哉?
虽然,幽閟为女宫刑,先王制法,下死囚一等,所以重人道而不忍绝其后世。
今数十百女为聚,且倍蓰焉,而幽秘之,吾不知其何以为也?
自昔介士如鲁男子者几人,愚夫愚妇,幽宫隐巷,怨旷杂揉,溷溷相朝暮。
又其室不足以容,星散篱裂,内外统纪不相及,吾不知其终何以为也。
老氏,周柱下史,号知礼
虽学书,尧、舜、禹、汤、文、武、周公、孔子传心之要旨,经世之大法也。
父子以此亲,君臣以此义,夫妇以此别,长幼以此序,朋友以此信,耕稼织纴以为养,冠昏丧祭以为礼,后王君公大夫师长以为治。
所以建皇极者此也,所以立民命者此也,所以位天地育万物者此也。
此道不明,诸子百家争驾其上,以瞀天下,而后为杨、墨,为仪、秦,为申、商、韩非,生民涂炭,糜灭几尽。
西刘草昧,又无真儒相料理,独张子房持黄老言,为风俗倡。
其后浸淫,根固波漫,而天竺法遂缘入之。
下逮魏晋,夷狄乱华,卒成天地磔裂之祸。
无他,学不本于经,世不由吾圣人之道故也。
不由吾圣人之道者,不明吾圣人之书也,是将焉取乎?
虽然,圣人之书,先得我心之所同然。
非徒书也,不反求之,期于自得,而徒支离传注之窟宅,沉溺文义之渊薮,则又非吾之所闻。
定夫归蹑云峤,即书堂主人而请益焉,倘谓愚言为可。
慈湖学子钱时敬书。
小石记 南宋 · 钱时
 出处:全宋文卷七○一八、《蜀阜存稿》卷三
嘉定四年冬,予卜筑蜀溪之上,撤败屋,拓新址,出小石粪壤中,仆挥锄不顾。
予怪其异也,急救止之,折荆而剔之,沃盘水而濯之,棱层而刻峭,土落骨立,愈出而益奇,若仰若偻,若拱若抱,膝右蟠而左舒,若踞槁梧而舒啸也。
余甚爱,设趺以居之,玩留北窗。
岁且八易,中罹苦祸,弗暇顾者。
比自敬止来融堂,乃移置东壁下,晏坐左右,日与之密。
色苍然易老,声铿然益清,不唯爱之,且敬之。
吁嗟石乎,埋没粪壤几年矣,苍然铿然,棱层而刻峭者固无恙也。
一日一洗濯而出,脱之仆锄之下,获登斯堂,加敬爱焉,岂偶然也哉?
由是观之,天地间埋没者何限,时之不遭而碎于仆锄者又何限,是可悲也!
虽然,非石之罪也,石之不遭,石之不幸也。
幸遭其时而甘心于粪壤,人不忍弃而自弃之,尤可悲也。
乃为记。
新安石梁绍定四年十二月 南宋 · 钱时
 出处:全宋文卷七○一八、弘治《徽州府志》卷一二、《新安文献志》卷一三、乾隆《江南通志》卷六六
紫阳之麓,绝流为梁,潴为渊,其来尚矣。
中罹荡圮,障以石,邦人士辄不利,障以木,辄利,时不能。
阴阳家言,尝历星源,过祁山,皆西流入番江,馀诸邑东入浙。
问之二老,各三百六十滩,石林立,势斗下,尤险绝者,立墙以识,踰三十尺。
新安地最高,环城三面,可揭涉,势然也。
辟之于人,不为浅涩,为澄涵气象,则自衍裕,梁之利也固宜。
然立栅硗碛之上,而聚石其中,霖潦暴豪,何能钟固。
岁一葺,或间岁大葺,科役民伍,覃害不细。
况木之障水,犹絺障风,迸漏穿泄,草草而已。
嘉定十七年秋,著作都官袁公甫解郡符,且东归,慨念利兴而害不除,非便。
必大锢石为不朽计,乃可。
于是籍缗钱万五千,闻于上。
绍定三年,将指庾台,始克议兹役。
推官赵希愬董之,得闽工甚精,凿山料材,汇别三品,直而方者曰眉石,层垒绳整,严边幅也。
狭而长,首方而末削,若钉若斧者曰算石,斜透中通,互穿锁也。
其磊块不可尺度者曰囊石,补漏罅,实要腹。
大抵魁杰轮囷,有力势,梯转而下,桴浮而来,机运而登,皆极巧便。
眉算迭用,左右蓬卷,凡十有八层而后周。
内固外圆,不斗于水。
斗门东泻,不怒其流。
阔三丈,高半之,横亘可二十倍。
四年九月竣事。
先是时过郡,赵属之记。
辞未获,招之往观焉。
太守谢公采伯且来同观,班坐于梁,澄潭浸碧。
顾而叹曰:「贤使者之泽也,与梁俱不朽,记何辞」?
时曰:「噫,公自庾台司臬事,连大歉,连大发廪,以民命为己任,九州四十三县有父母慈。
往年群偷啸闽中,啸江右,今年啸常山,咸薄我属部,不敢犯四邻,真若防之利水。
又方崇儒学,明大道,为观风第一急务,岌然颓波砥柱也,独斯梁之云乎!
虽然,邦之人涵公泽,则无涯矣」。
遂书之。
绍定四年十有二月既望,郡人钱时记。